我是來洛陽后才認識老王的。老王濃眉大眼,身材魁偉。他平時不太注意著裝,不過人很勤快,因為退休了閑著,常幫我的商店出攤收攤。
春節期間,年貨銷售量大,要在店外擺攤。他義務來幫忙,在賣東西的同時,把整理好的百元鈔票交給我妻子。一來二去,我們全家都不把老王當外人了。
有一天晚上,我妻子清點完當天的營業額,驚訝地告訴我,少了一沓百元鈔票。我以為她在開玩笑,她卻認真地說:“今天下午有一沓鈔票是用紅皮筋扎著的,現在不見了。”我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十分肯定地說,她把所有整理好的鈔票,都放到電腦桌的第二個抽屜里了,現在清點卻少了一沓。
家里人都沒拿這沓錢,大家不約而同地懷疑起老王。老王已經回家了。妻子說:“不如去找他問一問?”我擺了擺手。妻子要報警,我阻止了她。她惱怒地說:“你干嗎護著他?!”她還加重了語氣:“千真萬確沒有錯,肯定是老王在拿零錢的時候順走的?!?/p>
第二天,老王和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我的商店。出完攤,老王再次去拿零錢,妻子卻遲遲不給他,他不解地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妻子把零錢交給老王,她不情愿地把錢遞給他,并用鄙視的眼光斜了他一眼。
從那以后,我家人和老王就像船舶離港一樣,慢慢地拉開了距離,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他。妻子說:“老王咋看咋像賊,平時沒在意,現在發現,就是走路也像賊?!?/p>
老王也漸漸看出一些反常來。雖然我們之間還是正常來往,但少了那種真誠和信任。老王很想知道其中緣由,幾次欲言又止。我也很想和老王談談,卻不知從何說起。就這樣,一道無形的籬笆把我們兩人隔開。
日復一日,我家商店里再也看不到老王的身影。一個多月過去了,聽說他得病住院了。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打算去醫院看看他,妻子極力阻止我,說這是報應。沒過多久,老王去世了。我們沒去參加他的葬禮。
一天,我家商店的電腦壞了,電腦桌被柜臺和貨架夾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我好不容易才把主機給弄出來。在清理電腦桌后面垃圾的時候,我發現了丟失多日的戶口簿、各種票據等,最后還發現了一沓百元鈔票。一家人欣喜若狂,不亞于買彩票中了大獎。
當彈去這沓鈔票上面的塵灰時,我發現它是用紅皮筋扎著的。我心里猛然一震,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壓抑和心跳,使我好大一會兒喘不過氣來。此時,妻子也傻眼了,與我四目相對。我慌忙爬到電腦桌后,這才發現:原來,做電腦桌的人偷工減料,竟然沒在三個抽屜的后面安裝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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