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歲的戰友權秀陽,離開我們整整一年了。清楚記得出殯那天,近千名戰友從祖國的不同地方冒雨趕來,滿含熱淚送他最后一程。
秀陽去世這一年來,我經常夢見和他一起寫文章、搞演習、實施導彈試驗……我們相識34年,曾朝夕相處,親如兄弟。至今我還保留著秀陽的微信,時不時會跟他說說話,以這種方式,告慰自己,秀陽沒有離去,他還活著。
同鄉戰友權秀陽,安徽六安人,1979年入伍,本科學歷,身高一米七九,瘦長臉,黑皮膚,濃濃的眉毛下,有一對不怎么大卻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的性格剛強中帶些穩重,話不多,有悟性,善于深層次的思考。秀陽做人大氣,做事有分寸,心胸寬廣,誠實厚道,善交朋友。秀陽會抽煙,但抽得不多,愛喝酒,酒量不大。
1985年,中央軍委整合資源百萬裁軍,我擔任新編旅的首任作訓科長,秀陽任作訓參謀。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秀陽角色也不停在轉換:我任旅參謀長,他任作訓科長;我任旅長,他任導彈團長。一路走來,大家知根知底,多年的共事與觀察,我對他非常了解,他是那種首長非常喜歡的那類型參謀:軍事素質過硬,善于出謀劃策,是一位出色、稱職的防空指揮人才。每當在一起研究戰備訓練遇到的重難點問題時,他總能拿出與眾不同的對策來,得到大家的認同和肯定,他是全旅公認的多面手。他對高炮、防空導彈的研究很深,射擊理論、射擊計算、射擊指揮和標繪首長作戰決心圖,是他的強項。我還清楚記得,1989年參加集團軍比武,秀陽以絕對的優勢榮獲第一名。
幾十年的共同學習工作,我們結下了深厚的同志情、戰友誼,互相敬重與信任,理解與支持,往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的意思。
2001年,我赴蚌埠軍分區任司令員,秀陽轉業到鎮江民防局任副局長,雖然不在同一個地方,但我們之間聯系溝通從未中斷,每次我回鎮江,都會找機會湊一起喝幾杯,嘮嘮嗑,敘敘舊。
記得2017年7月28日,秀陽電話告訴我,他查出患肺癌,我當時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心想就在前幾天,我從南京回鎮江,他還利用周末陪我釣魚喝酒,看上去身體壯實。那天吃飯時,秀陽還提醒我,要多想開心的事,適度鍛煉身體,上午9點左右吃個蘋果,喝酒不能過量,晚上不要熬夜……秀陽住進江濱醫院后,請來北京專家做手術。之后的一段時間,在他愛人的精心護理下,秀陽恢復得很好。那時,我每周與秀陽通一次話,他說每天早上打太極拳,吃飯、睡覺很正常。
秀陽患病期間,無數次跟我說:“自己檢查出肺癌后,心里極度悲傷與恐懼,時常自言自語說,我不是肺癌,我不會死,我還沒有退休,18歲參軍到部隊,奮斗了幾十年,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面對秀陽強烈的求生欲望,我只能盡力安慰,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
去年初,秀陽的病情穩定了,精氣神不錯。但為防萬一,秀陽用幾天時間跑了鎮江三個公墓群,經比較后,最后選定了石頭崗營房對面的長青園公墓群。他跟我說,他自己開車,曾多次在不同時間段,來到自己挑選的墓地,面朝西能清晰地看見導彈團部隊的活動場景,聽到導彈團官兵唱歌、喊口令及操作兵器的聲音。我還跟秀陽半開玩笑地說:“由全團官兵陪你,心里踏實,不孤單。到時我來跟你做鄰居。咱們共同保佑老部隊在強軍路上奮勇前行,看到我們的人民軍隊一天天強起來。”
光陰似箭。轉眼間,秀陽離開我們一周年了。這一年來,他的音容笑貌始終揮之不去,仿佛還在我們身邊,他根本就沒有離去。今年清明節因疫情影響,我沒能去為他掃墓,總感到有件事沒有做,心里甚是牽掛。前段時間我回鎮江特意到秀陽墓地看看,為他擦拭了墓碑,點上香煙,灑下美酒,以寄托我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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