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去的連個影子都沒有留下,秋天就已經鋪天蓋地了。
早晨,踏著步子去上班,有陽光的早晨,天空尚有藍,沒有陽光的早晨,就有輕微的風刮著,樹上的葉子撲簌簌地往下落,在地上滾動,一揚一揚的,透著陣陣地蕭索。
河道的草已經干枯了,盡管有水時時地流過,但草早已韶華散盡只到了垂垂之暮,不再生機盎然。野草脫去了水分,一溜風而來,綠色褪去了顏色,再一陣風,耗干了水分。因此,綠色開始退出季節的舞臺。季節是自然的號令手,它調控著天氣,指揮著時令,掌握著溫度,控制著時間的情緒。因此,花兒已經凋謝,蟋蟀鉆進了床底,蝴蝶扇不動薄薄的翅膀了,屋檐下的燕子早早地去了南方。
完全看不見一樹繁華的景象了,完全不似滿眼青春茂盛,那天然的雕飾只剩了殘花敗柳,萬象蕭瑟。核桃樹象一個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楊樹如同剝去了衣服的一條條光棍,柳樹無精打采地垂著曾經在春日夏初柔軟嫵媚的枝條,一葉一葉地不能長袖善舞了!桃樹落盡了最后一片殘綠,榆錢樹上盡上萬千惆悵。玉米干枯了,豆葉變著了黃色,在空曠的地里凌亂。
萬年青還是綠的,黛綠色的;松樹還是綠的,墨綠色;柏樹也是綠色的,青綠色。耐不了秋天的風吹,經不住秋天的雨淋,槐樹上那些曾經密密麻麻的指頭葉早已經解甲歸田,退隱山林落葉歸根。一棵野草干了,一片綠草枯了,所有的草都抗不過秋氣濃濃的秋風,秋風颯颯的秋天,秋天深身的秋意!秋天就這么殘酷!
河水還在河道里流淌,不急不慢地,徐徐向前,不似春天那么柔順,不似夏天那么迅猛,象天空的白云,遠遠的,高高的流動;象夜晚天上的月亮,閃著清冷的光。
山顯得荒涼,地早已經冷落,鳥兒也不愿意飛出來說話,飛蟲都銷聲匿跡,甚至連陽光也格外地懶惰,不肯早早地起床。當風一陣緊似一陣地向四面八方突圍的時候,空氣就悄悄地又突然地彌漫成一個冷冷的世界。
只是在風聲不斷的山上,在長滿雜木灌木的山峁峰巔,有霜降后的樹葉卻異常地風流倜儻瀟灑自如而玉樹臨風了,它們或者紅得透亮,或者黃得耀眼,或者成紫紅色,或者成紫黃色,或者干脆一色地粉紅。猶如大紅染上了顏料,好似大黃醬過的色潤,粉紅地渲染,紫紅的俊俏,滿滿地在山坡上招搖,遠遠地一樹樹紅一樹樹黃一樹樹粉色紫色相間,還有一樹落拓了的一抹綠恰如了寫意的油畫。
漂亮的女人脫下了裙子,毛衣來,五顏六色的,補償了冷清的色調;風衣來了,風采依舊妖嬈;呢子長褂更顯女人的陰柔之美。滿街道的靚麗秋色是被女人占領了。
秋天還是那個秋天,還是最古典的秋天,但世界已不是那個古典的世界了,連那個最原始的土坯房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在遠離城市的鄉村里,秋天是安靜的,曠遠的,無聲的,不動的,甚至缺失了小路邊上早晨荒草尖上厚厚的霜芽,堅硬的路面沒有了柔軟的感覺,靠在老家的房子,沒有一絲溫暖。
放眼那些麥田里曾經盈盈的綠色麥苗,如今也只是一片寂寞的土壤和光光的黃土。土地似乎寂寞地址等待一場更為凜冽的冬雪來掩蓋身上的丑陋!她無奈于世界變得如此輕薄!
城市愈來愈繁華,即使一個小鎮也聚集起了爭先恐后的白墻黑瓦,在這一年一度的秋天里,鄉村愈發地孤單,寂寞,無聲,或許在某一年的秋風過后,會隨著秋風而煙消云散。
秋色漸漸淡去,秋聲漸漸消聲,秋氣漸漸入寒,一切都將隱退匿聲了,換成領一個姿態,以另一種方式輪回。
太陽還要從東邊出來,河水依舊向東流。每個夜晚,都有一個黎明,短暫地持續著重復,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去秋至,而這秋天以特有的情緒變換著特殊的心情。
向風向冷,向秋向寒。
然而,還有風雅的情懷在秋里,秋聲咽咽,秋水文文,秋色濃濃,秋氣瀟瀟。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這秋,怎樣一個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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