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里的生，死，權，欲

　　朗朗乾坤，夏意濃濃。小孩兒還沉浸在滿充放縱與欲望的暑假里，小姐姐們還在和幾個閨中密友游蕩在各大購物商場和電影院，我卻突然接到了久未聯系的大伯打來的一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沉重的語氣說道：浩仔，你伯娘今天中午過世了 。你明天來送她一下吧。我聽過后，心情猶如晴天霹靂，腦子里突然像回放電影般自動地回憶起了很多兒時和伯娘相處的影像。未等我回話，大伯掛掉了電話，那一刻，我想他心情無比痛苦，也許他和我一樣，腦袋里想的全是和伯娘過去的點點滴滴。

　　掛斷電話后的我站在原地回想，兩個月前，伯娘查出了肝癌。怎么這么快就走了呢？遺憾的是，我還沒來得及去看她最后一面。感嘆人生變幻無常時，心又隱隱作痛。那天晚上，我夜不能寐，總像心里有塊懸著的石頭，釋然不下。轉眼間天就微微亮了，我心里想，我又能見到那像蛋黃似的太陽緩緩地升起來，也許這就是活著最大的幸福了。

　　我帶著倦意早早出門，在車上看著沐浴在晨光下，唱著粵劇小調和做著伸展運動的老人們又感嘆到，如果伯娘沒患上這種惡疾，那該多好，說不定現在她還能在某個茶樓吃著粵式小點，帶著孫子和三五知己們聊聊過去，談談未來。只可惜，這只是我幻想里的如果。從我家到殯儀館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我覺得這二十分鐘無比漫長，漫長到我能回憶起伯娘的臉，我也能回憶起她曾經跟我說過的所有話，猶言在耳。

　　終于，我見到了化完妝后像熟睡了似的伯娘，她被裝在了一個大木盒（棺材）里，被兩個工作人員用移動擔架車推著潮靈堂走去，而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那滾燙的淚水卻像黃河泛濫般流個不停。有親朋好友為其感到惋惜的。有喊著大嫂一路走好的，有幾個小孩兒邊哭邊叫著婆婆奶奶的，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刻就是他們見到那慈愛的長輩的最后一面了。

　　相反大伯則表現得異常冷靜。后面他跟我說：在伯娘出殯的前一個晩上，他已經把該流的眼淚都流完了。他要用樂觀的心態面對往后那沒有伯娘的余生，縱然是在幫她操辦后事。

　　轉眼間，伯娘的遺體就推到了靈堂，放在了正中間的位置。而工作人員也站到了靈堂外不遠處的地方，在生長得非常茂盛的大榕樹下乘起了涼。抽起了煙，靈堂內并沒有主持哀悼儀式的主持人。只有一大群伯娘生前的親戚朋友手拿著充滿生機的鮮花在棺材四周圍成了人圈。此時，大伯走到了伯娘旁邊，向每一位送上鮮花的人道謝。在這一個房間里，生與死是離得那么的近，一邊是躺著了無生色，另一邊是站著熱淚含腔。鮮花們也許并不知道自己待會兒的命運是跟著這一位棺中人葬于火海，乃然在爭奇斗艷。大慨是因為來的人太多，獻花的儀式進行得過于緩慢。又或者是推棺人的那口抽得太快太急。其中一個推棺人走到了我大伯身邊。用低沉的聲音說道：夠時間了，要火化了。

　　大伯冷靜地回答道：不是說十分鐘嗎？怎么這么快就要去火化？推棺人表現出不耐煩的樣子回答：你這個是免費的靈堂，時間有限，下一個還在等著。說時遲那時快。大伯靈光一閃，深懂世故地從口袋里掏出了幾張100元大鈔在棺材底下塞給這個工作人員。同時這個工作人員也表現得駕輕就熟，動作輕快地接過了錢。

　　一瞬間，生，死，權，欲就在這個窄小的靈堂里同時上演。這位七十歲的逝者成為了整個空間的交織點。說來既可嘆又無奈，七十年的光境都過完了，如今卻要用幾張百元大鈔來多買幾分鐘遺體停留的時間。收了錢的工作人員臉無表情地再次往靈堂外走去。而我估計在我們這群送殯者中除了我以外，都默認了工作人員的做法純屬是正常操作，或許更多的是見慣不怪。到這里我充滿了疑問，究竟是誰給了他可以下逐客令的權利？背后的利益如何瓜分我姑且不理，但為什么這樁污穢的交易非要在逝者躺著的棺材下進行？貪婪背后那丑惡的人性不禁令我覺得無比心寒。他們為什么不換位思考一下。當某一天他們離開了人世后，他的親朋好友在遺體離留之際時卻遭到了殯儀館工作人員以權謀私地伸出黑手收賄，他們又會作何感想？當然，我知道這一切的問題可能并不會有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但我們是不是應該認真地從回歸初心的角度去思考一個問題，為什么今天的社會會變成這般利欲熏心？到了我們這幾代人是不是丟失了一些很重要的傳統特質呢？我認為這些特質不外乎兩點。正義與善良。那么何為正義與善良呢？我們先講正義，我認為是一個人盡了本分，待人公正誠實，大公無私，守正不阿，不做壞事，不?罔顧?道德，就?稱?得?上?是?正義?了。那么善良呢？善良比正義更?勝?一籌。善良的?人?必然?是?正義?的，但?他?有?的?某?些?特質，正義?的?人?不?一定?有。善良?的?人?不但?宅心仁厚，還會處處?為?人?著想，要?造福?別人，并且?樂善好施，把?善良的?情操?化?作?行動。善良?的?人?不?是?但?求?符合?公正?的?要求?就?算?了，他?會?更?進一步，本?著?真摯?的?關懷?為?人?謀?福利，幫助?別人。

　　如果我們社會上擁有并長久堅持這兩種特質的人越來越多，我相信會少很多不公平的惡事發生。比喻尸體停留在靈堂時會按照合理的規定給予相對比較充裕的時間。又比喻那個工作人員會在適當的時候禮貌地提醒家屬時間還剩多少，建議他們可以加快一點進度。在這里我想引用一下（新三國）電視劇里劉備常說的一句話：愿正道不滅，大義永存。

　　正在焚燒的幾柱香冒出絲絲青煙，眾人的悲傷仍在繼續，一直過了二十分鐘之后伯娘才被送進去火化。在推進去火化爐那一刻，在場所有的人都含住淚水大聲地喊著：著火啦，快跑啦，不要回頭阿。希望這位已逝的老人能夠重獲新生，她曾經在過往那七十載所留下的喜，怒，哀，樂都化作了我們心底處那最溫暖的回憶。

　　【作者的話】大家好，這是我第一次寫作，文筆拙劣，甚至在寫完之后看了又看，改了又改，希望能夠用嚴謹的態度去避免文字上和句子上的錯誤。雖說難登大雅之堂，還請大家不要介意。還有，如有不妥的地方，請大家多多指教。我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會繼續努力學習，希望能寫出更多更好更美更有感染力的好文章，還會繼續更新更多的內容。請大家多多支持和關注，多謝閱讀。
　　（文/殘觀）

作者：殘觀